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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荼陵旧事》(大军阀x小少爷)飞波衍生

第十六章、

谭小飞走出房门恰好遇到过来探视的大乔,回想起先前张晓波拿着玉佩一脸迷惘的样子,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索性将送药的事情托付给了大乔。

出了院落,一眼便望见不远处湖边站着的龚叔,瞧着那背影该是已经站了好一会儿。

“龚叔。”谭小飞对着那边恭敬道。

听见谭小飞声音的龚叔回过身来,眯起眼仔细打量了谭小飞一番,这才开口:“那小孩儿……怎么样了?”

“已经醒了。”谭小飞回答,声音淡淡。

轻叹了口气,龚叔思量了一会儿,将手中的几个信封交给谭小飞,语带叹息:“小飞啊,龚叔看得出你很在意那个小孩儿,但有些东西,不是你自欺欺人就能掩盖过去的。这些信你拿回去好好看看,这件事我以后都不会再插手。龚叔言尽于此,只希望你,别到头来害人害己。”

龚叔说完深深看了谭小飞一眼,便转身欲走。

“龚叔。”谭小飞突然开口,眼神直直望着他,正色道,“我把娘亲去世前留给我的玉佩给了他。”

龚叔眼光闪了闪,完全没想到谭小飞会来这么一出,紧紧闭了闭双眼,而后一脸恨铁不成钢地望着谭小飞,伸出手指着他:“你!谭小飞!你可别玩儿脱了!”

“不是玩。”谭小飞纠正他。

龚叔无力地抚了抚额头:“你这是打算气死你爹啊!”

“这是我的事情,与他无关。”谭小飞声音冷了下来。

龚叔摇头:“成!你那么大了,现如今谁也管不了你了,但我给你的那些信,你必须给我好好地看,仔细地看,该怎么定夺,随你吧。生在这乱世,也该活得自在随性些,毕竟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情,咱们谁也预料不到啊!”说着拍了拍谭小飞肩膀,便离开了。

再次回到房间,大乔早已离开。张晓波大抵是吃了药犯困的缘故,正躺在被褥中酣睡,面容比起前几日红润了不少。

谭小飞走近,替张晓波捻了捻被褥,手底无意中触碰到一块冰冷的物体,拿起来一看,红线白玉,是他的那块平安扣。

微微皱了皱眉,谭小飞将搂过张晓波肩膀将人扶起,重新将玉佩挂到了张晓波脖子上,这一番动作倒是惊醒了沉睡的张晓波,睁开眼,谭小飞那张脸近在咫尺,感觉那块东西又回到了自己脖子上,张晓波抬手就欲取下:“谭小飞,这……这不合适……”

“废什么话?”谭小飞沉声打断,看着张晓波蠢蠢欲动的手,冷然威胁,“你再敢摘一个试试?”

张晓波收回手不再动作,也没再出声,只一脸茫然地望着谭小飞。

晚饭后,趁着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未消,谭小飞带着张晓波到庭院里走了走,卧床多日,加上重伤未愈,浑身酸软无力的张晓波行走得十分吃力,几乎全靠身边的谭小飞支撑。而谭小飞却是表现的异常耐心,不仅要搀扶着张晓波随着他脚步吃力的慢慢挪动,还要忍受张晓波在耳边无休止的胡言乱语。

——“谭小飞,你家那老大爷干什么要抓我?难道真和那这个戏本子里演的一样,怕我妖言惑主?”

——大少爷你想多了。

——“谭小飞,妖言惑主那是戏本子里写的奸妃佞臣干的事情,你们抓我干嘛?”

——是龚叔抓你,不是我们。

——“谭小飞,戏本子里常演这样的故事,娘亲传下来的玉佩手镯什么的,都是要给媳妇的,我又不是你媳妇,你给我干嘛?”

——你就不能闭嘴吗?

——“谭小飞,戏本子里还说,男男之恋,视为断袖。你送我玉佩若是从前那些个才子赠佳人的意思,那你我岂不成了断袖?”

——你是靠着戏本子活到那么大的吗?

——“谭小飞,你倒是说话啊!”

——“嗯。”

——“嗯……嗯是什么意思?啊谭小飞你承认了!你原来竟真是个断袖?快快快你离我远点儿,会影响我成长发育的。”

——“……”

那日谭小飞将张晓波送回房间后,转头便去找了侯小杰,让他将府里上下的戏本子全收回来,拿到城外去刨个坑都给烧了埋起来,侯小杰动作也十分迅速,立马着手起来。

待搜到谭小飞的玉屏院时,则让当时正在屋内躺着的张晓波非常不满且痛心,一问之下,只听候小杰支吾道:司令说,那些个戏本子妖言惑主,会影响你的成长发育。

张晓波:……

侯小杰将戏本子搜刮走后不久,谭小飞回到了玉屏院,望着张晓波一脸难以言喻的表情,心情甚好地开口:“我特意让府上的厨子去君山楼学了水晶糕的做法,你日后若是想吃,直接请他们做就是了,不必再往外面跑。”

张晓波一听这话心下一惊,一是惊讶谭小飞竟然因为他随口一言便特意让府上的人去学水晶糕,二是谭小飞这话,分明是又要“囚禁”他的意思。

“那我还能出府去玩吗?”张晓波试探道。

谭小飞看着张晓波轻笑:“看我心情。”

张晓波脸色蓦地沉了下来:“我睡觉了。”说完转个身背对着谭小飞躺了下来。

谭小飞望着那个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颗脑袋的人,伸手轻轻抚了抚那颗脑袋上毛茸茸的头发,轻声说了句:“睡吧,张晓波。”

待床上的人呼吸逐渐均匀,细微的鼾声在寂静的房间散开,谭小飞这才起身,揣着怀中那几封信踏出玉屏院,朝书房走去。

将守在门口的下人全部打发了出去,谭小飞静静地坐在书桌前,一个人对着一盏昏黄的油灯,烛光将他的剪影投在窗户纸上,在这个静默的夜晚,透过窗户望去,那个身影显得异常孤寂。

龚叔给他的那几封信,清楚地记录了张晓波当年在南京那边就读军校的事情,之后认识了戴横,不久后便不知去向。而这些资料的收集者,则是当年曾带过张晓波的教官,大乔的爸爸,他父亲的好友——乔忠。

谭小飞记得,那时弹球儿告诉他,张晓波的父亲曾经把他送去留洋,回北平后被逼婚,这才逃了出来。而根据这份资料看来,留洋一说纯属胡扯。

龚叔说得不错,他在自欺欺人。且不说北平同荼陵一个在北一个在南,张晓波即便是逃婚又何苦千里迢迢跑到这样一个人生地不熟又土匪盘踞的地带,就单是张晓波出现的时间地点,就已经够诡异了,那天刚好是他接到消息,到城外看似去接大乔实则去接名单的日子,且那天他们为防万一,走的是荼陵鲜为人知的小路,一般人来荼陵,不是走水路就是走官道,如张晓波主仆二人那般抄小路走的也是稀奇。

本想无论这主仆二人有何目的,先将人放到眼皮子底下再说,然之后发生的事,则全部超出了谭小飞的预料,似一匹脱缰的野马,朝着他不可控制的方向奔去。

凭他二十几年的生活经验,实在有点无法理解张晓波这样的人。

那双清亮眼睛里明明写着软和乖巧,犟起来却能把人膈应死,明明心如明镜,说出口的却净是胡话,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他也能扯到一堆,细皮嫩肉的小公子,冬夜里从临江对岸游回来,敢跟着他单枪匹马上土匪窝,不怕山贼不怕死,做了个噩梦倒吓得夜不能寐……

他想他不仅是在自欺欺人,并且自欺欺人很久了,如今龚叔这当头一棒震得他头脑发昏。

谭小飞对着那盏油灯静坐了许久,目光由起先的不住波动到后面彻底归于平静。将那些信封收集起来,抬手缓缓把它们送往烛火中,谭小飞面无表情地望着那团火焰在指尖燃烧,那些标志着张晓波“罪行”的纸张迅速化为飞灰。

“没事儿的,张晓波。”谭小飞对着那团灰烬说,语气就似方才对张晓波说得那句话一样——睡吧,张晓波。

第二日,张晓波醒来时谭小飞早已守在了床边。

察觉到张晓波的动静,放下手中的书淡淡道:“醒了就起来用早膳。”

张晓波睡眼惺忪,声音沙哑微带鼻音:“谭小飞,你一个大司令没公务吗?成天守在我这儿干嘛?”

谭小飞放下手中的书站起身,直视着张晓波:“我差点忘了告诉你,弹球儿自你受伤那天起便失踪了,这些天阿彪他们也一直都在帮忙找,我也问过龚叔了,这事儿确实与他无关,你可有什么头绪吗?”

张晓波浑身僵了僵,坐起身来对谭小飞笑道:“哦,是这事儿啊,我让他回北平了,离家太久,总得给我家里人报个平安。”

书信也可以报平安,谭小飞自然没将这句话说出来。只朝张晓波微点了点头:“那我让阿彪把派出去的人都撤回来。”说着走出了房门。

不一会儿时间,谭小飞再次回来,手中已多了个雕花托盘,一边摆放着清粥小菜,一边则摆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汁,张晓波看着那碗白净净的粥和黑乎乎的汤,瞬间食欲全无,连带着眼中的神色都暗淡了下来。

突然眉头紧蹙,按住胸口闷声道:“谭小飞,我胸口很痛,很不舒服,我要休息一会儿,你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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