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wthorn山楂木

【飞波】《金石可镂》

第十三章、我们都不会死

张晓波揉了揉眼,看清楚眼下的情况后瞬间愣住了。

他和谭小飞这是在做啥?在他不清楚的那个时间段里。

谭小飞扯下他身上的薄毯递回到侯小杰手上,提醒道:“我们该继续出发了。”

张晓波想了想,决定保持沉默,服从命令,面对这个本身就有点令人尴尬的场景,他总不会蠢到跑去问谭小飞“诶咱俩怎么会抱在一起”这种只会让双方感到更加尴尬的问题。

侯小杰兴奋的接过薄毯,收起无烟炉,没人能理解他现在有多高兴,他觉得自己肯定比飞哥还要高兴,晓波就是他的命,晓波的安全就是他最大的安慰。

阿彪跟在谭小飞后面,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应该跟小飞嫂套一套近乎,因为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搞定小飞嫂就相当于搞定了他们飞哥,他可是眼红他们飞哥家里那把战国青铜剑好久了。

可惜阿彪没搞清楚状况,从一开始就选择了他认为最妥当却也是最不靠谱的一个方式。

抱着“挟天子而命诸侯”想法的阿彪,从自个儿包里取出水壶,乐颠颠凑到张晓波身边,说:“嫂子,你喝水。”

张晓波一个眼刀飞过去:“你丫骂谁呢?”

阿彪一懵,刚想反驳说我没有,又听张晓波继续道:“嫂子?你丫才嫂子呢,别以为我不明白,你这是拐着弯儿骂我娘们儿唧唧。”

阿彪百口莫辩,语塞了许久,只得把求助的目光投到谭小飞身上,指望他飞哥能帮自个儿解释解释。

谭小飞正面带笑意看着他们,脸上明明白白写着我就是来看热闹的我波儿愿意咋闹就咋闹你得给我顺着他。

收回渴求的目光,阿彪脑袋一耷拉,得!认栽。

侯小飞在旁边捂着嘴,一个人笑得快喘不过气来,他今儿个可算是见着什么叫拍马屁给拍到马蹄子上了,阿彪平常心高气傲的,没少惹事儿,除了在谭小飞面前,侯小杰还真没见过他对谁认过怂。

“别闹了。”谭小飞眼瞅着差不多了,淡淡出声阻止。

此时前方的道路逐渐开阔起来,墓道由原本光滑的石壁变得凹凸不平,温度也明显越来越低。

“我去,这里阴气怎么那么重?”侯小杰感叹。

他们做这一行的,对于斗里气息的变化向来比较敏感,之前温度刚开始有异样的时候还不算太明显,这会儿他觉得那股阴气简直能够浸透骨髓。

谭小飞却是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张晓波,只见那位刚睡醒的爷又泪眼汪汪的哈欠一把接一把。

越来越察觉到不对劲,谭小飞忙拉下他捂在嘴上的手,接着又拍了拍他的脸,喊道:“晓波?”

“谭小飞你别老拍我脸了成吗?”张晓波语气透着不耐。

“晓波,你这也太能睡了,随时随地说倒就倒。”侯小杰说着裹了裹身上的外套。冷,真他妈的冷。

谭小飞没顺着侯小杰的话调侃他,只淡淡提醒道:“注意力集中。”

张晓波使劲儿眨了眨眼睛,点头。

一行人继续往深处走,直到墓道尽头,出现了一口深井,没有多余的修饰,就跟外头农村常用的那种井口差不多,他们围了过去,均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井口寒气逼人,刺得人裸露在外的皮肤生疼,这个地方,似乎就是整个墓道阴冷气息的来源。用狼眼照了照,好在能看到底部。

“飞哥,我先下去看看?”阿彪说着就从背包里掏出绳子铁锤等工具,三下五除二就将一根直径约五厘米铅笔形状的铁柱钉在了墓道里,固定好绳索,拉着绳子就要朝井里跳,被谭小飞一手拦了下来:“我来。”

阿彪没再说什么,将绳子交给了谭小飞。

谭小飞咬着狼牙,翻身进入井口,手脚利索地攀着绳子往井底爬去。这一番动作看得张晓波莫名紧张,大概是人对于未知的事物往往更加容易感到恐惧,相反的,对于那些已知的东西,反而不会有过于强烈的情绪波动。

所以此刻看着谭小飞朝未知的井底走去的张晓波,脑海中已经开始浮现了一些奇怪的画面,比如下面会不会有一军队的粽子正在列队等待他们,或者是一千颗不人不妖的狐狸头,摆了个九尾狐的形状,然后其中一颗狐狸头对他说:我们已经等你很久了。

张晓波越想越觉得谭小飞处境实在危险,急忙爬到井口去扯了扯绳子,弱弱喊了声:“谭小飞?”

为什么是弱弱地喊了一句,因为他怕吵醒井底沉睡的生物们,他一直记得谭小飞之前告诉他的那句话,不要吵醒它。

谭小飞一手拽住绳子,取下含在口中的狼眼,对着头顶上晃了晃,意思是问张晓波什么情况。

张晓波抿了抿嘴,突然觉得自个儿就是嘴欠,也没什么好说的,只呐呐提醒道:“你小心点啊。”

谭小飞无声笑了,又对着井口晃了晃狼牙的光束,告诉张晓波自个儿明白了。

同样围在井边的侯小杰阿彪二人只感觉自己快被那束光给闪瞎了,为什么有人连下斗探穴的时候都能表现的那么腻歪?他们觉得自己受到了某对狗男男的无差别攻击。

又等了一会儿,严密注视着井底情况的几人发现谭小飞手中的狼眼光闪了三下,阿彪他们认得,那是代表安全的暗号。确定井底安全后,第二个被送下去的人自然是张晓波。

张晓波浑身发抖地爬到井底后,就着谭小飞手里的光大致扫了一眼,一个人工开凿的大石洞,墙壁上结了厚厚的冰层,冒着阵阵白雾,其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侯小杰和阿彪陆续从上面下来,准确来说,轮到阿彪的时候,他整个人是从井里摔下来的,结结实实落在冰面上,摔了个四仰八叉。气得他一边骂娘一边扯着手中的绳子看,断口十分不均匀,看上去应该是被井口的石头给磨断才有的效果。

张晓波看了看结着冰封的山洞,又看了看阿彪手中断的十分彻底的绳子,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下他们该怎么出去?

下意识地侧头看了眼谭小飞,那人手执狼牙站在自个儿身边,表情淡定沉着,看不出一丝慌乱,张晓波原本稍显慌乱的心瞬间安定了下来。

“飞哥,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阿彪穿着马甲,光着整个手膀子,看起来却不是很冷,张晓波不得不感叹他们这群人体格就是好,他现在连牙齿都在不停打颤,上下牙床似乎是想用他的牙碰撞出一曲交响乐来。

“这找了半宿,连一件明器也没摸着,这墓主人也太抠门儿了。”侯小杰看上去就远没有阿彪那么轻松了,说话间明显带有颤音。

“先找找出口。”谭小飞接口。

一群人照他的话行动起来,纷纷举起手中的狼牙察看洞中情况。

张晓波一边观察着四周一边忍不住对侯小杰回道:“盗人家墓还嫌人家抠,你可积点口德吧。”

侯小杰嘿嘿一笑,说:“干了那么多缺德事,要报应早就……”报应了这仨字还没说完,只听见他那边蓦地传来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惨叫。

张晓波侧头一看,原是这石洞中还有一口井,只是刚才被冰层覆盖住了,谁也没注意到,偏偏侯小杰这个倒霉催的一脚踏了上去,冰层一破他顺势就要往下掉。

张晓波和阿彪离得最近,两人纷纷大跨步向前扑了过去拉侯小杰,谭小飞一见形式不对也扑了过去拉张晓波,冰面十分滑溜,一行人跟下汤圆儿似得扑通扑通朝井口滚,三秒不到的时间里全部顺利滚进了锅。

滚下去的那瞬间张晓波本来还想这回不死估计也得落个半残废了,谁晓得他们竟然还滚进了一口汤锅,扑通扑通水花四溅。张晓波自小被家里人明令禁止下水,别说是游泳了就连憋一口气也够呛,吞了好几大口水后只得手忙脚乱地在水里胡乱划拉,最后被谭小飞给掐着腰给拎出了水面。

爬上岸的张晓波还没喘够气,一瞧见这洞里的境况瞬间给吓得屏住了呼吸,拽着谭小飞的手也给惊得忘了松开。

“我滴个娘诶!这是……闹那么大动静给咱们接风洗尘?”阿彪在一旁愣愣说道。

侯小杰咽了咽口水:“咱们……赶紧跑吧……”

“它们还没醒。”谭小飞看着石洞里三层外三层围成一个圆圈的女魃,皱眉道。

“可我觉得它们就快醒了。”獠牙泛黑,紫皮秃头,整个山洞鬼气森森,张晓波觉得搁着儿多待一秒晚上都会做噩梦。

而就在张晓波说完这话以后,附近的好几只紫皮女魃眼皮子都开始翻动起来。

阿彪内心一阵我靠,真想大喊一句嫂子你可闭嘴吧,你属乌鸦的说啥来啥?

侯小杰抽出腰间的短刀,转头望向谭小飞,就等着他发号施令。

谭小飞感觉拽住自己的那只手抖动得十分明显,只听它的主人努力压了压气息不稳的嗓音,道:“谭小飞,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别让我拖累你们,逢年过节,逮着有空给哥们儿烧点儿纸,不妄咱们相识一场。”

谭小飞听完这话的一瞬间颇有点哭笑不得,在往后无意瞥见他脖子上挂的那块玉佩却再也笑不出来了,伸手扣住张晓波后脑勺,目光沉沉,直视着他清澈的眼眸,一字一句,认真道:“你不会死,我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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