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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璎】《长相守》(重生,HE)

第七章、危机

当琥珀战战兢兢地跪在堂上指认自己的“罪行”时,魏璎珞多少是惊讶的。她从前只知琥珀愚钝,却不知她竟然愚钝至此。前世到底是在皇后仙逝之后才显露出真面目,不想今次却如此迫不及待。

 

“皇上,奴才……奴才曾亲眼目睹魏璎珞绣了一个扁豆蜻蜓图的香囊,赠予傅……傅恒大人。”

 

弘历冷眼望着她,语调沉沉:“你还有何话要辩解?”

 

魏璎珞思绪转了又转,想到傅恒的叮嘱,终是正色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真相自有大白的一日,奴才无话可说,无话可辨。”

 

弘历脸色愈发阴沉,眼中暗含失落,很快又转为狠厉,死死钉在了魏璎珞身上:“既然如此,来人——”

 

“且慢。”

 

温和从容的语气,魏璎珞不用细想,便知是那位素来端庄自持的娟丽佳人。

 

“皇后?”弘历先是讶然,紧接着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冷声道,“皇后特地赶来,可是又为了你的这位忠仆?”

 

富察皇后步入花厅,语气始终平和淡定:“皇上可是要处置魏璎珞?”

 

弘历冷哼一声道:“这个贱婢,胆大妄为,屡次僭越,若不严加惩治,实在难以服众。这次即便是皇后你亲自出面求情,朕也绝不宽恕。”

 

富察皇后只淡笑着摇头:“如果皇上是指的香囊一事,那臣妾就必须得替璎珞喊一喊冤了。”

 

纯妃见势不对,连忙开口道:“皇后娘娘,臣妾知道您素日最爱她,可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娘娘又何必执意为她开脱?”语气颇有着为富察皇后着想的意味。

 

富察皇后却丝毫不为所动,再望向她时眸中有着片刻的复杂,叹息道:“并非本宫执意为她开脱,而是璎珞确确实实是替本宫背了黑锅。”

 

娴妃唇边露出一丝讥讽,却又迅速转为轻柔笑意,道:“皇后娘娘这话倒是让臣妾糊涂了,为何说是璎珞替娘娘背了黑锅?”

 

富察皇后凤眼低垂,扫了眼地上的那堆罪证,笑道:“不瞒皇上,傅恒身上的那枚香囊,乃是臣妾的闲暇之作。”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惊。

 

“自臣妾小产过后,六宫之事便一直是由娴妃妹妹打理,臣妾闲来无事,便让璎珞陪臣妾学习刺绣,这幅扁豆蜻蜓图,正是璎珞同臣妾合力完成。那日傅恒前来请安,只随口说了句香囊好看,臣妾便顺手赏给了他,却不想今日竟闹出此种误会,臣妾实在有愧。”

 

言罢,富察皇后微微侧头,明玉会意,当即将手中的物什呈至弘历跟前。众人抬眼望去,只见明玉手上捧着一幅绣作,而上头所绣的正是扁豆蜻蜓图。

 

富察皇后继续道:“臣妾知道,单凭臣妾一面之词,实在难以取信众人。因此在得知事件原委后,臣妾特地赶制了另一幅扁豆蜻蜓图,便是想让皇上与诸位姐妹知道,魏璎珞确实冤枉。”

 

明玉适时插嘴:“皇后娘娘为了赶制这幅图,从昨个早上熬到到今早,一直不眠不休紧赶慢赶——”

 

“明玉,”富察皇后猛地打断她,“别多嘴。”

 

魏璎珞这才听出富察皇后嗓音背后的憔悴沙哑,不禁大受感动。

 

娴妃依旧是那副老好人的模样,欢喜道:“竟是闹了个乌龙。皇上,既然如此,何不将璎珞给放了?”

 

弘历却凉凉道:“即便香囊之事她有所冤屈,那首诗呢?总不会也是皇后的杰作吧?”说着,意味深长地扫了富察皇后一眼。

 

他其实并未完全相信皇后。魏璎珞心头一个激灵,意识到自己这次又给皇后惹了个大麻烦。

 

“皇上明鉴,”魏璎珞谨慎开口,“不知皇上可还记得,那日怡亲王以书信构陷奴才与侍卫私通,却偏偏在纸张和笔迹上露了破绽一事?”

 

弘历嗤笑道:“你是想说,这次的事,亦是有人构陷于你?魏璎珞,你可真看得起自己啊。”

 

纯妃脸色微变,连忙道:“皇上明察,臣妾绝无此意。”

 

魏璎珞恭敬道:“回禀皇上,只怕不是奴才高看了自己,而是有人高看了奴才。”

 

从地上轻拾起一张信纸,魏璎珞将之摊开。

 

“这次设局的人倒是比那日的怡亲王多了不少思量,在这信纸和字迹上只怕下了不少功夫,只可惜那人千算万算,唯独算漏了一样。”环顾自周,魏璎珞莞尔一笑,“这些手稿,却并非出自奴才之手,而是皇后娘娘赐予奴才临摹之用。那人大约以为,奴才曾受教于皇后娘娘,便也如同皇后娘娘一般,写得一手极其漂亮的簪花小楷。只可惜,奴才愚钝,偏偏就练不好小楷,反倒对行书较为擅长。”

 

这话自然是违心的,对于如今的魏璎珞来说,任它行书楷书皆是挥洒自如。不过二十多年前的她确实写不好小楷,如此倒也不算撒谎。

 

有富察皇后做担保,弘历又命人从魏璎珞房里搜罗出了她往日练字的手稿,一经对比,真相自然大白。且明眼人都看得出,这出戏明着是针对魏璎珞,暗地里却是将矛头对准了富察姐弟,也委实没有再唱下去的必要了。

 

即便如此,魏璎珞最终还是遭到了弘历的一番训斥,她只觉得这个皇帝实在无理取闹。纯妃则是由于处事不严被罚奉半年。在魏璎珞看来,这样的处罚明显是从轻了,只是此次事件她本就心虚,未免连累富察姐弟,她亦不好在堂上多话。

 

看完热闹,其余妃嫔们自是作鸟兽散。跪了好半晌的魏璎珞也终于得以起身,大约是起得太急,她只觉眼前一白,紧接着浑身发麻,一阵眩晕过后,意识逐渐飘远。

 

弘历胸口一震,脑中思绪尚未来得及反应,身体已先一步做出动作。一把揽过瘫软在地的魏璎珞,弘历目不斜视,直奔乾清宫而去。

 

傅恒就这样看着魏璎珞被那道明黄身影带走,缓缓收回悬于半空的手。垂下眼,掩去眸中的沉痛之色。

 

富察皇后将一切收归眼底,憔悴面容上闪过深深的忧虑:“皇上,大约很中意璎珞。”

 

“姐姐,”傅恒轻轻开口,语气涩然,“我放弃了她,两次。”

 

富察皇后轻拍了拍傅恒肩膀,眉峰紧敛,静静打量着他。多年前那个陪她赛马听书逛夜市的九弟,如今已成了长身鹤立的翩翩少年。因是家中老幺,又生得乖巧可人,天资聪颖,自小便颇得大家宠爱,从来都是意气风发,潇洒恣意,何曾见过他如此颓败,说不心疼都是骗人的。

 

“傅恒,姐姐很欣慰。”富察皇后长叹,“因为你救下的不仅仅是皇上,更是整个富察家。”那日在围场若非傅恒及时收手,那一剑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只是因为……我生在富察家吗?”

 

炎炎日光下,他却浑身透着股冷意,拳头紧握,面色苍白,唇角的弧度蕴含着无尽苦楚。因为生在富察家,所以注定要背负着家族荣光,举步维艰;因为生在富察家,所以他没有任性妄为的权利,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放弃那个足以照亮他整个人生的明媚女子。

 

而这一切的一切,仅仅只是因为,他生在富察家……

 

乾清宫偏殿,金帷玉屏,一室青烟袅袅。

 

魏璎珞从沉睡中醒来,萦满鼻尖的龙涎香气令她感到十分不适,迷糊中睁开眼,头顶的明黄彩帐令她心头一颤,整个人瞬间清醒过来。

 

“醒了?”是弘历的声音。

 

魏璎珞猛地翻身坐起,熟料却被那人一把按在床榻上。愣怔间,魏璎珞听见一道熟悉而陌生的低沉嗓音,轻轻响在耳侧,带着股狠意:“朕说过不许你再同傅恒往来,残害朕的股肱之臣,你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心中警铃大作,魏璎珞强定住情绪,谨慎道:“皇上多虑了,傅恒大人如今已有妻室,奴才也没有给人做小妾的爱好。”

 

弘历冷笑一声:“你的意思,是怪朕拆散了你的金玉良缘?”

 

是,你拆散我和傅恒,拆散了我的金玉良缘。

 

只是这样的话魏璎珞是万万不能说出口的,叹只叹这皇帝道貌岸然,口蜜腹剑,竟能将自个儿的私心说得如此正义凛然。


深吸口气,魏璎珞继续虚与委蛇:“奴才不敢,奴才只愿一生侍奉皇后娘娘,以报娘娘大恩大德。”

 

一听到皇后,弘历目光微闪,放开魏璎珞,缓缓起身道:“你对皇后倒是忠心。”

 

魏璎珞暗自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翻下床榻,顺势跪地道:“这是奴才的本分。”

 

弘历定定望着她,忽然伸手一把钳住魏璎珞下巴,笑得有些意味深长:“即便你想终身侍奉皇后,却总有年满出宫的一日。那日你同朕说想做贵人,朕往后细一思索,亦觉得未尝不可,不如朕这就封你做魏贵人。成了朕的妃子,便能随了你的心愿,长伴皇后左右。”

 

魏璎珞愣住,顿觉脑中一片混乱,浑身如坠冰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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