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wthorn山楂木

第十九章、

天青气朗，临水汤汤，入夏的荼陵城外青山连绵，一片繁茂葱茏。

谭小飞带着张晓波踏过厚实的草皮来到临江边，张晓波席地而坐，拍了拍身旁的草地:“谭小飞，咱歇会儿。”

谭小飞点头，随之在一旁坐下。两人并肩坐在如茵绿草上，身后是青翠高山，面前是流转清波，张晓波出神的望着临江水面，寂静中突然出声:“谭小飞，我好像……”

“两位公子，渡江吗？”张晓波才开口，话就被一位撑着竹筏而来的中年男人打断。

谭小飞转头望向张晓波，大抵是看他的意思。

张晓波抬头看了那个中年男人一眼，刚想说“不渡”，身躯却猛的一震，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又很快恢复正常。他记得这个男人，曾经到谭府外的围墙来接过他，谭复身边的人。

手不自觉抓紧了身旁的几株青草，张晓波心中快速思量着该如何应对，同时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那人，脸色却猛地一变，他分明看到了那男人手中的黑匣子正对着谭小飞的方向，张晓波迅速起身，趁机冷冷的瞟了那人一眼，随后整个人挡在那男人和谭小飞之间对谭小飞说:“谭小飞，我现在好饿，我们还是回城去吃饭吧。”

谭小飞挑眉:“不是闹着要出城，这才刚到。”

张晓波扯了扯他袖子:“但我现在饿了啊！民以食为天，吃饱皇帝大，咱们快走吧。”

谭小飞顺势牵起他的手:“好。”

张晓波转身，仍旧挡在谭小飞前面，眼神凌厉地望着那个男人，语气却异常平缓道:“大叔，我们要回城吃饭了。下次得空，再来坐你的船。”

中年男人忙笑着点头:“好好好，公子慢走。”

张晓波偕同谭小飞离开的时候，完全料想不到之后会发生那样的事情，他原以为那人的举动不过是谭复对他的警告，暗示他早点拿到东西回去交差，却万万没想到他们会伤人。

身后的枪声响起时张晓波第一反应便是将谭小飞推开，谭小飞的动作却比他更为迅速，手臂一伸将他揽在胸前，顺势往前一扑他整个人便被压在了草地上。

“谭小飞，谭小飞你没事儿吧？”张晓波一边急声询问一边伸手拍着谭小飞后背，手掌感觉到了一股温热的湿腻液体，张晓波抖着手将谭小飞推开，又起身将他扶了起来，他看到谭小飞背部的枪眼不停地冒出鲜红，张开嘴，梗了半响才颤抖着发出声音:“谭小飞，谭小飞你可别死了啊，咱们这就去找大夫。”一边说着就想用手去捂住他的伤口，反被染了一手鲜血。

谭小飞整个人已陷入了昏迷状态，张晓波叫不醒他，更没功夫去管那个开枪的中年男人什么情况，不想那人却主动找了过来，漠然地看着张晓波搂着的人:“张公子。”

张晓波望着他，目光狠戾，右手突然一挥，一柄薄刃瞬间飞出，堪堪擦着那人脖子划过，留下一道血痕。

“滚！”张晓波沉声说，语气冰冷。

“老爷说，谭小飞一旦重伤，谭府必定大乱。届时你只需要找到咱们要的东西，就能趁乱轻松逃出荼陵。”那人直挺挺站着，不卑不亢道。

张晓波不再看他，也没有回话，只沉默着将谭小飞背起，自顾自道:“谭小飞，我这就带你回去。”说完便疾步朝荼陵城城门的方向走去。

那人瞧着张晓波远去的脚步，大喊道:“张少爷，弹球儿托我想你问好。”

张晓波脚步一顿:“代我转告谭老伯，必定将名单带回。”

实际上按照张晓波从前的体质，将谭小飞从城外带回城是完全不成问题的，但目前张晓波的状况，是连自身都难保的，如今还加一个谭小飞，更是异常艰难。

汗水顺着眼睫毛落进眼里，熏得眼睛又痒又疼，张晓波只觉头脑发晕眼前泛白，暗自咬了咬牙，强撑着双腿闷头向前走，不敢有半刻停歇，他知道，这时候如果停了那么一下就真的全完了。

那样一条路，张晓波从来没发现他是如此的漫长，他也不晓得谭小飞身上的血止住了没有，只能一个劲往前，再往前，两边景物不住变换，终于，荼陵城三个工整的大字悬在了头顶上方，张晓波拼写最后一口气，步履艰难地穿过城墙，城内正午的日光刚好倾泻在他身上的那一刻，张晓波猛的跪了下来，对着眼前的一片白光哑声道:“这是你们的司令，快救他……”话音未落，整个人已经倒了下去。

“谭小飞！”张晓波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抚了抚心口狂跳的位置，张晓波轻轻吁了口气，心道还好是个梦。

这时门“嘭”地一声被人大力推开，阿彪怒气冲冲地走进来，身后跟着一脸急色的侯小杰。

“张晓波，你他娘的又干了什么？飞哥怎么受的伤？”阿彪涨红着脸对张晓波怒吼。

“受伤？”张晓波茫然道，遂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果然还带着干涸的血液。

“不是做梦。”张晓波低声呢喃，突然一把推开阿彪等人朝院外跑去，全然不顾身后二人如何喊叫，一路狂奔至玉屏院内。

张晓波从未见过谭小飞这样，静静地趴在那里，背上缠着的绷带染着朵朵殷红，整个人了无生气。

大乔见张晓波进门，起身将位置让了出来，看了张晓波一眼便沉默着出了房门，尾随而来的阿彪随后就被侯小杰和大乔带了出去，院子很快又恢复了冷清。

张晓波在床边蹲下，手缓缓朝谭小飞伸了出去，犹豫了半响，最终还是覆在了谭小飞那只手上面，紧紧握住。

谭小飞眼睛一直紧闭着，张晓波盯着他睫毛看了许久，轻声开口:“谭小飞，你这怎么还不醒啊？”顿了顿，又继续道，“谭小飞，对不起。你说说，咱两是不是八字不合，凑一起不是你受伤就是我受伤，这还兴轮着来的？”

“刚才那一枪，我还真怕把你给弄死。当初你就不该遇见我，几次三番因为我差点倒大霉，这次还差点把命给搭上，咱这到底图什么啊？”

“谭小飞，你快醒过来吧，你要是不醒你那阿彪副将气得要扒了我的皮怎么办？我现在又打不过他。”

“谭小飞……”

张晓波就这样守在床边，紧握着谭小飞冰凉的手，念着谭小飞名字絮絮叨叨地说着一些不知谭小飞能不能听见的话，一个人，静静地说了很久。

而阿彪等人，也在院外等了许久，本就心急如焚的阿彪终于按捺不住了，快步朝院门走去:“怎么还不出来？我去看看。”却被侯小杰同大乔二人双双拦住。

“让他陪着小飞吧。”大乔劝道，侯小杰在一旁点头附和。

阿彪猛的将二人推开:“你们懂个屁！我告诉你们，张晓波那小子本来就和南京那边的戴横关系不清不楚的，这次司令受伤指不定就是他搞出来的，你们竟然还敢放他们二人独处？”

“阿彪，这事儿是真的吗？咱可得调查清楚啊！”侯小杰一脸不可置信。

“这种事儿我还能骗你们还是怎么着？司令也早就知道了！”阿彪愤慨道。

“你说，小飞早就知道？”大乔眼中满是惊讶，“他竟然……”

“我懒得跟你们废话。”阿彪说完转身朝院里走去，这次侯小杰和大乔双双愣在了原地，谁也没再开口。

“张晓波！”阿彪走进房间，对着趴在床沿似乎已经睡着的张晓波喊道。谁知话音刚落就听见另一道暗含警告的声音响起:“吵什么？”

谭小飞声音沙哑，明显带着病中的虚弱无力。

“飞哥你……”阿彪惊喜地望向已经醒了过来的谭小飞，话才起了个头，就被谭小飞打断。

“阿彪，你先出去。”

阿彪欲言又止之下，最终还是无声退了出去。

待他离开后，谭小飞看着睡熟中的张晓波，反握住了他的手。

先前他一直听见耳边有人在喊他的名字，谭小飞，谭小飞，谭小飞，一遍又一遍，耐心地喊着，好似不知疲倦一样。

轻轻摩挲了两下掌中的手，谭小飞皱眉，一看之下才发现，张晓波手上还满是鲜血，已然干涸了。

抬手，本想重重敲在那人额头上让他去把自个儿打理干净，到了他额头边却刹时收住力道，轻轻落了下去。张晓波皱了皱鼻子，继续睡，谭小飞不由笑了，重新握住张晓波满是血迹的手，轻轻闭上了眼。

张晓波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趴在床边睡了许久只觉浑身酸麻，忍不住动了动手指。

“醒了？”头顶上一道冷清的嗓音响起。

张晓波连忙直起身:“谭小飞？”

望着二人交握的手急忙抽出，犹豫道:“你是应该先吃饭？还是先喝药？我还是去找大乔问问吧。”说完忙退了出去。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张晓波一踏出房门就看到守在院内的大乔，张晓波仿若看到了救星般跑过去:“大乔可巧你在这儿，谭小飞醒了，咱们快点把饭还有药给他进去。”

而大乔看着他，勉强地笑了笑，开口却说:“张晓波，你离开吧。”

PS:今天废话可能有点多，一个是一件小事儿，就是宝宝们给我的留言我基本都会回复的，今天发现我给你们的回复被吞了好多不知道你们收到没有？！(。•́︿•̀。)
第二个是有些小伙伴是看过我《有一个地方》那篇楔子的，我现在想把那篇转灵异向的你们觉得如何？脑洞来得也是突然……(๑•́ ₃ •̀๑)
第三个……关于有的宝宝求he的问题，说实话我也不想瞒你们，我也不知道这篇文到底算不算be，不过绝对不是传统意义上的he就对了，具体我实在不方便透露太多，毕竟如果太快知道结局就没有看文的乐趣了对吧？
在此感谢各种支持我的朋友们，祝你们看文愉快！么么哒！(。ˇε 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