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wthorn山楂木

第十二章、

“我也没想到，你真的会这样绝情。”冷然的声音，张晓波还是第一次听到。

“谭小飞早就知道我的身份，所以派你来监视我，你们二人不愧是未婚夫妻，都挺能演啊。”张晓波丝毫不在意大乔的威胁，转过身来对着她轻笑道。

“他还不知道。”大乔冷着一张脸摇头，“你把东西留下，我马上放你走，至于小飞……我会告诉他，你已经恢复记忆，带着弹球儿回北平了。”

“什么东西？”张晓波歪着头，眼角带笑。

大乔缓缓后退了两步，将手中的枪口稳稳地对准张晓波胸口，放缓了语气道:“晓波，你别逼我。那份名单牵涉到包括谭家，还有我乔家在内等大大小小数十个家族的命运，甚至牵连更广，就算你不在乎我们，也不在乎其余那数百口无辜人士的性命吗？”结尾语气越显怒急，微微带着颤音。

张晓波仍然淡笑着:“我没拿。”

大乔持枪的手紧了紧，微微摇头:“你在逼我！”

张晓波无奈，叹了口气，而后在大乔一脸不明所以的眼神中突然脱下了外套，说:“我真的没拿，不信你来搜。”说完摊开了双手，一副仍卿处置的模样。

大乔仔细打量了一下他，又看了看他的神色，半信半疑道:“你……为什么？”

张晓波取过飘落至自己肩头的香雪，轻轻拿在手中把玩，漫不经心道:“我向来只诛乱臣贼子，从不参与党派之争。你们和蒋系一派的争斗我无心参与，戴横恐怕也是知道这一点，所以一开始才只说让我来调查谭司令底细。”

大乔讶然:“南京政府称我们为匪，要赶尽杀绝，你竟然说这只是党派之争？”

张晓波嗤笑:“如今外有日寇盘踞东北，虎视眈眈，内有军阀混战，奸佞当道，匪贼作乱，民不聊生，只要有泽被苍生之心，就算是匪又怎么样？不过是政治立场不同，你们又何必妄自菲薄。”

“你说的对，只不过我原以为，你既然入了戴横麾下，应该同那些人一样才对。”大乔苦笑，这才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枪。

“你们怎么看我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现在可以走了吧乔大小姐？”张晓波问。

大乔面露犹豫，试探道:“你真的，不见见小飞再走吗？”

张晓波沉默良久，轻声道:“不见。”

又将手中的梨花顺势插进大乔轻挽的发髻，突然笑了:“只不过拖你们的福，我以后恐怕不会再在戴横手下做事了，老狐狸王八蛋，竟然想诓我！”

“可是，你就这样走了，小飞他……”大乔欲言又止。

张晓波无所谓的摆摆手:“等我出了荼陵，就派人给他送信，说本少爷恢复记忆打算回北平去娶媳妇儿了，让他也快点把你们的婚礼办了，到时候来个双喜临门。”

大乔蹙眉，急道:“你这儿都哪儿跟哪儿啊？”

“就这么说定了。”张晓波说着穿上外套，拂了拂头顶和肩头的梨花，转身。走了两步又突然回过头来，疑惑道:“乔玮，咱们……是不是见过。”

大乔轻叹了口气:“乔忠是我父亲。”

张晓波愣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你父亲，是个严厉的好教官。”说完便再不管身后的人是何反应，如同前几次一般，借着那棵梨树翻过围墙。

张晓波的动作使得梨花落得越发厉害，飘飘荡荡，随风翻飞，大乔抬头，看着漫天飞舞的香雪，轻声呢喃:“落花已作风前舞，流水依旧只东去。”

树下的女子一袭杏黄衣裙，在纷扬的花瓣中尤为醒目，青丝落蕊，如盈一头白雪。

张晓波翻过墙，直至踩到脚下的青石板，这才变了脸色。

乔忠，当初在军校里最爱找他膈应的教官之一，究其原由还多亏了学校里一个流言。

张晓波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学校里突然有传言，说乔教官家的千金看中了他手下那个叫张晓波的学员。而那向来爱女如命的乔忠从那以后经常变着法儿的找他麻烦，让他百口莫辩。

现在回忆起来，他那会儿确实是见过大乔几次，但是从没正面交流过，是以印象十分模糊。这样也就能解释为何大乔能那么容易发现他的身份，不过现在这一切都不重要了，他得好好想想，怎么应付那姓谭的老头儿。

被大乔耽搁了时间，张晓波生怕等他赶到君山楼时弹球儿已经离开，特意加快了脚步。

赶到柜台一番询问，确定弹球儿还没到，张晓波给了小二两块银元，告诉他若是等会儿有人来买水晶糕，就让那个人到楼上包厢找他，小二急忙接过银元，欣然答应了。

拒绝店小二引路的提议，张晓波上楼，依着头两次的经验找到谭复常待的包厢，他本以为须得等一会儿才会有人来和他接头，不想他一推门进去，谭复手执茶杯，正端端坐在中间那张太师椅上，他一进门，那双眼便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张晓波率先开口，恭敬道:“谭老伯。”

谭复笑着点头，询问:“可是得手了？”

张晓波低头，满是遗憾的摇了摇头:“恕晚辈直言，你们为何肯定名单一定在谭司令手里？”

“那你说说看，你是何看法？”谭复沉声问。

张晓波作思索状，皱眉道:“据闻谭小飞年少离家，同谭局长素无交集，若是想查谭局，从谭小飞下手恐怕比从他本人入手还难上几分。”

谭复闻言却笑了，放下手中茶盏，摇头和蔼道:“晓波，还记得我上次同你说过什么吗？”言毕面色一变，原本和善的眉目霎时变得凌厉，“年轻人，总喜欢抱着话本子里的那些个故事啧啧称赞，满口忠心仁义，实则不自量力。”

张晓波早已料到没那么容易诓过这些老狐狸，也不再辩解，淡定地望着似乎被气得不轻的谭复。

谁知刚才还疾言厉色的谭复突然又笑开了来，张晓波心嘲笑道这老头以前学过川剧吧，但谭复后面的话却让他再也笑不出来了。

“晓波，年轻人就该学点好，你那小跟班我就先派人帮你照看着，你看你什么时候懂得做事了我就把人给你送回去。”谭复又恢复成初次见面时那位和善的白发老翁形象，柔声对张晓波说话的模样好似长辈对晚辈般的亲切嘱咐。

张晓波紧了紧拳头，脸色彻底冷了下来，目光如炬。

恍恍惚惚地走出君山楼，张晓波心神不宁，在前方一条无人的巷子口猛地被一个人撞上。那人看上去约莫四十出头，鼻子下一撇黝黑的胡子极其醒目，一身黑色长款皮衣，看上去颇为友善。

望见张晓波被撞倒在地，急忙凑上前查看，嘴里连说着小公子对不住对不住，待张晓波反应过来时，只来得及看见一只拿着白手帕朝自己铺面盖过来的大手，随后便陷入了一阵黑暗中。

大乔从那个满是梨花的小院回去时，遇到了谭小飞。

“你怎么没在北苑陪龚叔？”大乔奇怪道。

龚叔是谭小飞父亲谭军耀手底下的亲信，也就是谭小飞昨日出城去接的人。

“他有事出去了，我正好有事想问你。”谭小飞看着大乔淡淡询问，“龚叔告诉我，他半月前就传了消息给你，我手里的东西被南京那帮老头盯上了，你怎么没有告诉我？”

大乔面色一僵，咬了咬嘴唇道:“我原本打算告诉你的，可是你忙着剿匪的事，回来后晓波又受了重伤，一来二去……我就给忘了。对不起，小飞。”

“没事，下次别再犯这种糊涂。”谭小飞安慰道，说完又皱起眉头，“说起晓波，你说这兔崽子哪儿那么大的火气，三两句话不对立马给你翻脸，我他妈怎么就捡了怎么个小白眼狼回来？”

大乔有点惊讶，印象中她还没见谭小飞抱怨过什么，不知怎么接话，只得沉默的站在原地。

谭小飞也没再继续数落，正打算和大乔告别的时候蓦地望见了她头上戴着的一朵雪白梨花，顿时笑了:“还跟小时候一样呢？”

大乔顺着谭小飞视线便料到他说的是什么，神色瞬间变得不自然，慌乱地抬手想把那朵花拽下来，却被谭小飞阻止了:“摘它干嘛？挺好看的。”说完转身离开了。

大乔呆在原地，待小飞的步伐走远后，从发髻中取出那朵梨花，小心翼翼捧在手心。

她最后抬头看了看小飞离去的方向，是张晓波的住处，一声无奈的叹息飘荡在回廊内，不知为谁。

张晓波醒来的时候只觉浑身冰凉，缓缓睁开眼睛，六尺开外是一棵两人合抱的繁茂大树，臂膀粗的树枝向外延伸出来，自己双手被绑起来吊在树枝上，胸口以下全浸在江水里。

树干旁站着的，便是先前撞他的那位大叔，身后站着两位身材高大身着汗衫的人。张晓波透过自己湿漉漉的头发望着他，笑道:“请问这位大叔，如何称呼？”

“小飞和大乔他们都喜欢叫我龚叔，你也可以这样称呼我。”那人友善道。

PS: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写的算不算隐晦，主要是我之前看有的网站对于这方面卡得挺严，就没敢往仔细了写。
所以我们一起来回顾回顾历史吧23333333
咳咳！据史书记载，国共第一次合作破裂后，国民党称共产党为赤匪，疯狂屠杀共产党人士，1930年，国民党方，由黄埔军校（黄埔军校在南京创办，所以你们懂的……）学生联合共同建立了一个组织，名字叫蓝衣社（也就是后来军统局的前身），核心就是拥护蒋，从事的活动大抵就是收集情报，卧底暗杀一类……然后……嗯，差不多了吧，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对，呵呵呵呵呵呵呵你们别理我撸主疯了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