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wthorn山楂木

第四章、

“小飞哥，那咱们现在怎么办？”张晓波问道。

谭小飞看了一眼张晓波，一边解衣服一边往床边走去，说:“先睡觉。”

张晓波无言，看着谭小飞脱了外套丝毫没有不自在地躺在床上，也学着他的样子将外套脱下，走到床边将被子掀开一角，见谭小飞没有抵触的反应这才顺势将自己裹进棉被里。

屋子中央的八仙桌上，那盏长脚油灯静静地燃烧着，昏黄的火光给这严冬的夜晚增添了一丝温暖，却只能是视觉上的。

张晓波还是觉得冷，浑身僵硬冰凉，偏偏身边还躺着个谭小飞，张晓波更是动都不敢动，这样一来是越发冷了。

感觉到身旁有道暖烘烘的热源，张晓波小心翼翼地靠了过去一点，侧过头去对谭小飞抱怨道:“小飞哥，这土冒当家也忒小气了，连被子都舍不得拿张厚的，咱可千万别跟他合作，抠门儿。”

谭小飞听见这话睁开原本紧闭的眼，皱眉看着身侧的张晓波，而后伸手一把扣住他的腰将人带进怀里，另一只手搭在他后背，轻轻拍了拍，冷冷清清地开口道:“睡觉。”

张晓波浑身僵硬地躺在那里，心说这他娘的算怎么回事儿啊？

一股谭小飞特有的清冷香气萦绕在张晓波鼻尖，伴着热量源源不断地侵入他四肢百骸，身子渐渐暖和后，折腾了一整天的张晓波终于开始犯困，意识逐渐抽离。

感觉到怀里的人呼吸变得越来越沉，谭小飞悄然睁开了眼。

定定地看着张晓波近在咫尺的脸，睡着的模样倒是显得乖巧无比。睫毛很长，鼻子微微翘着，鼻梁的弧度真像他小时候养的那只小白猫。

轻声叹了口气，谭小飞悄然起身，替张晓波捻了下被子。穿上他那身草绿色外套，出了房门。

床上的张晓波在房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后，维持着原本的姿势睁开了眼，漠然地看着原来谭小飞躺的位置，突然笑了笑，又若无其事的闭上眼。

而谭小飞这边，出了房门过后，踏着清冷月华穿过几座吊脚楼，一路畅通无阻，最终脚步停留在一座古楼前，上雕花刻画，看得出年代久远。门前燃着两个火盆，大门中央的屋檐下挂着一块大匾，上书:聚义厅。

谭小飞上前，推开大门，堂内宽敞明亮，四角分别摆放着一个火盆，正对面的虎皮大椅上端坐着一个人，正是那王大当家。

看见谭小飞悠然自得地进屋，那王大当家倒也不诧异，端起一旁的女儿红，又取出两个陶碗将酒满上。笑着对谭小飞道:“谭司令，王某先干为敬。”

谭小飞一言不发地接过酒碗，一口气全灌进肚里，罢了对着王大当家举了举碗，而后顺势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淡定道:“说吧，你的目的。”

王大当家和善的笑笑:“谭司令快人快语，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王某虽为山匪，干得是那杀人越货的勾当，可我王木仁扪心自问，从未抢过半分贫苦百姓的钱，伤过一个无辜人的性命。”

谭小飞点头，王木仁的为人，他一直是知道的，就是不知这次他是何意思。

那王木仁端起碗又咕咚喝了一碗酒，这才将事情原委缓缓道来。

原来那王木仁竟还有一个妹妹，名叫王木婉。生得是窈窕美丽，水灵动人，就是性格泼辣凶狠了些。

兄妹二人早年父母双亡，无钱无势空有一身家传的功夫，无奈下在此占山为王，取名为黑水寨，虽是为匪寇，却也立下过规矩，无辜百姓的钱财性命一律要不得，抢也得抢那些个黑心权贵，倒颇有些凉山好汉的架势。

兄妹二人亦是了得，短短几年将黑水寨名声传了出去，外面来投奔的人亦是越来越多，规模日益壮大，周围的小山寨皆是不敢得罪。

而同黑水寨齐名的，便是临江对岸那头的华容寨，据闻寨主是个功夫了得的年轻男子，这几年亦是风光无限。

而黑水寨的背面有座名叫兰镇的小村庄，里面老人妇孺居多，多年来一直靠兄妹二人庇护着，周围的山匪均是不敢冒犯。谁知那头的华容寨竟是将主意打到了兰镇，王木仁兄妹二人自然不允，那寨主便趁王木仁不在劫走了他妹妹，放话说要么交出兰镇，要么便别要这个妹妹了。

王木仁毫无办法，只能恨得咬牙切齿。亲情固然重要，却也不能罔顾道义。

今日本想带着人闯了华容寨将他妹妹抢回来，谁知竟那么凑巧撞上了谭小飞，王木仁素来晓得荼陵城谭司令刚正不阿，颇受百姓爱戴，灵机一动只得将谭小飞先“请”上山，再与其说明原委，只望谭小飞能帮他一把。

听完王木仁的回答，谭小飞心道:那不是凑巧，那是张晓波作死，否则你就是死在华容寨也见不到本司令。

沉默了一会儿，谭小飞开口:“帮你可以，待明日先让我将晓波送回去，我们才好商量具体方案。”

王木仁似乎没想到谭小飞会那么干脆，犹豫了一会儿道:“那位小兄弟不如就留在寨中吧，等司令办完事再来接他不迟，还请司令放心，我王某绝对不会亏待他的。”谁知道你会不会一去不返，王木仁心道，有个人抵押在这儿也好叫他放心。

谭小飞脸色徒然一冷，道:“晓波是大户人家出生的公子，身娇肉贵得很，换个地方我怕他不习惯。”说罢又缓了缓语气道，“王当家大可放心，我谭小飞既然答应你了，就决不食言。”说完看着王木仁，眼神坚定。

王木仁也看着谭小飞，点头笑道:“好！既然谭司令这样说了，那我明日便在此恭候谭司令大驾。”

谭小飞回房间的时候张晓波早已睡熟，嘴唇微张，发出轻微的呼声。

八仙桌上摆着的那盏油灯将灭未灭，散发着最后的余光。

生怕将张晓波吵醒，谭小飞轻手轻脚地爬上床钻进棉被里，到外面晃了一圈的自己身上带着湿冷气，他不敢靠张晓波太近。

过了一会儿，那股寒气褪去，身体渐渐回暖，睡梦中的张晓波似乎也感觉到了那股热源，和醒着的时候一样，再次往谭小飞身边靠了靠，谭小飞失笑，顺势将人揽过来，张晓波无意识地在他肩膀上蹭了蹭，心被蹭得痒痒的，谭小飞觉得，这样的张晓波似乎更像自己小时候养的那只小白猫了。

张晓波醒来的时候身旁空无一人，他看着头顶上陌生的帐子，楞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身处的地方的土匪窝。

回想起昨晚上的事，张晓波忍不住皱了皱眉，这次倒真分不清究竟是他害了谭小飞还是谭小飞把他害了。

想着又忍不住独自笑了起来。

谭小飞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番景象，顶着一头蓬乱头发的张晓波笑得一脸傻样。

放下手中的托盘，谭小飞走到床边摸了摸张晓波额头，确定没发烧。这才悠然开口:“过来用早饭吧。”

张晓波顺着谭小飞视线落到屋子中央那方八仙桌上的木质托盘，盘中摆方着一碗清粥，一盘包子，还冒着腾腾热气。

将托盘推到张晓波面前，谭小飞说:“吃吧，吃饱了我送你回去。”

张晓波刚刚咬下一口包子，听见这话立即抬头向谭小飞问道:“回去？回哪儿？”口中包着食物，张晓波的话显得含糊不清。

谭小飞挑眉:“怎么？舍不得走？”

急急的咽下口中的包子，张晓波又问道:“送我回去？那你呢？”

谭小飞倒了杯茶递给张晓波，缓缓开口:“我答应了王大当家一件事。”

“你是官，怎么能跟土匪合作呢？你这叫官匪勾结你知不知道？”张晓波使劲拍了拍桌子，一脸愤怒地朝谭小飞吼道。

吼完又加了一句:“而且还是个那么抠门的土匪！只给白粥喝就算了，连包子馅儿都是素的。”说完不解气似的使劲儿咬了两口手中的素包子。

谭小飞冷漠地看着张晓波，等张晓波独自念叨完，这才慢慢把事情始末说给与他听。

张晓波听完亦是沉默了一会儿，念道:“那这对兄妹倒真是好人。”接着又嘿嘿笑了两声，对谭小飞说道:“小飞哥，不如你带着我一起啊。”

“休想。”谭小飞断然拒绝。

张晓波咬牙:“那成，大不了我自己去求大当家，有人愿意帮忙他肯定乐意得很。”说完得意地看着谭小飞。

谭小飞嗤笑道:“你去求他让你拖后腿吗？”顿了一下又道，“若那边不肯退让，免不了刀剑相向，打过架吗，拿过枪吗，杀过人吗，大少爷？”

张晓波低头，不言语。

“吃吧，一会儿我送你回去。”谭小飞站起身说道。

等谭小飞的脚步跨过门槛，纤长身影逐渐远去。

张晓波这才抬头，对着那道背影眼睛滴溜溜一转，狡黠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拿过，谭大少爷？”

说罢大口喝了碗白粥，又拿起盘中剩下的包子朝谭小飞奔去，嘴里模糊喊着:“小飞哥，我吃饱了，咱们回去吧。”

PS:有孩童反应有点看不懂……(ಥ_ಥ)蠢po在反省反省反省反省反省反省反省x10086……〒_〒还要谢谢支持我的以及给我提建议的你萌╭(╯ε╰)╮